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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小弟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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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小弟100

北川次郎心生畏懼,但為了不在這個青年面前露怯,他還是努力保持著沈靜的神色。

“你要問什麽?”

信玄悄悄打開了錄音器:“告訴我‘槍之惡魔’是什麽生物。”

“……我們也不知道。”北川次郎嘆了口氣,“我們以為它是傳說中的生物,但翻遍了全世界的異聞錄,也沒發現這種生靈。”

“高層為什麽收集它的碎片?”

“為了讓惡魔覆活。”

信玄明知故問:“近一年來特級咒靈數量上漲,和惡魔有關系嗎?”

這個問題正好戳中北川次郎的死穴,他面露難色,不願意回答。

信玄加重了施加在北川次郎身上的念力。

他催促道:“說話。”

北川次郎被壓得難以呼吸,艱難地大聲求饒:“我說、我說——有!”

信玄等待的就是這句話,他滿意地放松了念力,繼續逼問:“高層不惜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也要覆活惡魔,目的究竟是什麽呢?”

北川次郎轉了一圈那雙老鼠般的小眼睛,不情願地說:“你應該能猜到吧。”

“為了殺死五條悟?”

北川次郎癟著嘴,默認了。

信玄雖然早已料到原因,但還是難免有些火大。

五條悟一直被高層邊緣化,在協會內部也沒有親信。他實在無法理解,高層為何還要如此不依不饒。

信玄抓住了北川次郎的領子,幾乎將他從座位上揪起來。

“為什麽殺他?”

信玄本想平靜地說出這句話,但他聽見自己嗓子裏發出的聲音後,才發現他的語氣幾乎有點咄咄逼人了。

這時,會議室外忽然響起了啄木鳥般的叩門聲。

北川次郎一驚,他怕信玄誤會,忙不失疊地解釋:“應該是加茂豐太郎——我也邀請他參會了。”

北川次郎沒有撒謊,門外,是一個年逾古稀、長著馬臉的老人。他大概也是一名卸任的高層,坐在輪椅上,看起來沒精打采的。

信玄對此人印象不深,但加茂豐太郎看清了信玄的臉,頓時像只身患流感的鵪鶉,渾身都發起抖來。

他顫抖地說:“你、您沒有死——?!”

加茂豐太郎掙紮著,他勉力用手臂撐起身體,試圖向信玄鞠躬。

……再沈默就不禮貌了。

信玄打量片刻,終於想起了這張臉——加茂豐太郎是五條悟保護星漿體失敗後,在會議上責問信玄的高層之一。

加茂豐太郎分明看見了會議廳內動彈不得的咒術師們,可他視而不見,繼續恭敬而和氣地向信玄問好。

他畢恭畢敬的態度讓北川次郎滿腹狐疑。

加茂豐太郎以前可沒那麽有禮貌,仗著優越的血統,他一向目中無人,就連鋒芒畢露的五條悟都不放在眼裏。

但七年前的一場意外後,他就像撒了鹽的青菜一樣,瞬間變得萎靡不振。

沒過幾周,他主動遞交辭呈,放棄了管理層的肥缺。

對此,那場意外的相關人士都緘口不言。不過北川次郎消息靈通,還是聽說了一些傳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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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前,“星漿體”天內理子死亡後,素來針對五條家的高層立即召開會議,向五條家主問責。

這本該是一場和平的談話,誰知,開會時突發變故,導致一名高層當場死亡、兩名高層身受重傷。

事後,五條悟被關入地牢一周。

特別成立的事故調查組並未說明原因,而參與會議的人,也全都緘口不言、拒絕回答發生了什麽。

再後來,高層對外宣稱,這是一場特級咒靈造成的慘劇。

但根據北川次郎聽到的流言,當時並沒有任何咒靈出現。

而高層之所以遇襲,則是因為五條悟聽說家主被強行接去京都後,艴然不悅地闖入高層總部,殺死一人、重傷兩人,被五條家主制止才停手。

而五條家主具體使用了何種手段,才成功讓五條悟免除死刑、幸存者們對這件事諱莫如深,就不得而知了。

北川次郎認為,這個傳聞頗為可靠。

年輕的六眼十分依賴家主,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——實際上,不少好事者都曾神色促狹地說,五條悟對家主的感情,似乎有點超出尋常了。

正因如此,五條悟為了保護家主而闖進總部,是完全是有可能的。

不過,盡管有種種佐證,但這終究只是捕風捉影的傳聞。

更何況,那名身為代理家主的青年咒力微弱、實力平平,怎麽都不像能和五條悟對抗的樣子。

北川次郎沒有將它放在心上。

直到今日,當他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壓在椅子上、再結合加茂豐太郎對信玄異常恭敬的態度,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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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茂豐太郎一直在和信玄寒暄,信玄都有些不耐煩了。趁對方沈默的間隙,他快速脫離談話,轉向北川次郎。

“北川,回答我之前的問題——為什麽高層想殺五條悟?”

北川次郎心裏叫苦不疊。

加茂豐太郎對信玄畢恭畢敬,面對自己過去的同僚則毫不客氣,也催促道:“家主大人問你話呢,快點回答他。”

北川次郎怒目切齒地瞪了他一眼,才說:“五條悟在培養學生取代現有的高層,他企圖奪權,高層不得不提防。”

“奪權?”信玄感到不可思議,“他從小就對權勢沒興趣,怎麽可能產生奪權的想法?”

北川次郎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。

“五條悟不僅引薦自己的學生加入委員會,還在學校傳播反對現有管理制度、支持變革的思想——這難道不算謀反嗎?”

信玄盯著北川次郎蒼老的臉,最終確定,對方沒有撒謊。

五條悟十幾歲的時候,曾產生過殺光高層的念頭。而星漿體的死亡,更激化了他的決心。

信玄不認可五條悟的想法,還曾勸告他,咒術界後繼無人,至少培養出觀念一致的繼承者後,再考慮肅清高層。

他望向坐在臺下的禪院真希,心想,難道真如北川次郎所言,五條悟入職高專並非無心之舉,而是在有意識地培養後繼者?

……不可能吧。

五條悟當初,明明態度激烈地拒絕了信玄的建議。

信玄盯著潔白的墻壁走神,他不受控地想起了五條悟湛藍的眼睛,腦海中冒出一大片橘紅的火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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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前,“星漿體”死亡後,信玄被高層傳召,前往京都開會。

他站在充斥著檀香味的和室裏,十多名戴著面罩的高層則坐在高臺上,傲慢地俯視著他。

他們對信玄唇槍舌劍,吹毛求疵地指責他沒有盡到教養六眼的責任。

信玄受了足足半小時的訓斥,就在他被檀香熏得頭暈的時候,「蒼」的光芒穿透墻壁,順勢擊殺一名高層,讓他血濺當場。

隨後,五條悟破墻而入。

他的雙眼藏在墨鏡後,借著鏡片的遮擋,五條悟飛快地瞥了信玄一眼。

見信玄還完完整整地站在那裏,他輕微地松了口氣。

信玄並未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。

他正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具屍體,困意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星漿體死亡後,五條悟對高層失望至極,那天又不知受了什麽刺激,竟然闖進總部,準備實踐自己的計劃。

高層們大驚失色,他們一改之前傲慢的姿態,一邊呼救一邊四散而逃。

其中,有兩名高層還算鐵骨錚錚,他們企圖反擊,卻被五條悟用「赫」打成重傷,瀕臨死亡。

劇烈的爆炸引燃了屋頂和房梁,將房屋卷入火舌中。五條悟對此視若無睹,他跨過地上的鮮血和屍體,準備追殺逃亡的高層。

信玄連忙攔在他面前:“悟,你想做什麽?”

五條悟沒有和信玄對視,冷冰冰地說:“讓開,我要殺了他們。”

“……腐朽的管理者無窮無盡,這一群人死了,又會有下一批無藥可救的朽木上位,繼續和詛咒師勾結、與咒靈明來暗往。

“除非喚醒所有術師,否則咒術界永遠無法迎來真正的變革。”

五條悟摘下墨鏡,盯著信玄沈默了許久。

他忽然說:“家主,我上周對你說的話,並不是開玩笑——我還在等待你的答覆。”

信玄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到了自己的胸膛,帶來一陣輕微的悶痛:“小悟……”

五條悟似乎不願面對信玄的答案,他垂下腦袋,輕聲說:“不論答應還是拒絕,等我殺了他們以後,再告訴我吧。”

信玄依然擋在五條悟面前。

他板著臉,拒絕道:“我不能放你過去。如果殺死所有高層,你會被判處死刑。”

“……不要阻攔我,家主。”

五條悟說著,伸出一只手臂。他指尖冒出躍動的紫色電光,「虛式·茈」漸漸成形。

五條悟和信玄都心知肚明,念力、瞬移、穿越時空,信玄可以輕松地躲過五條悟的攻擊,且毫發無傷。

然而,信玄也不清楚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麽,他並未防禦,任由「茈」擊中自己右肩。

劇烈的疼痛像電流一樣順著皮膚蔓延,黑洞貫穿了信玄的肩膀,鮮血隨之飛濺在他臉上,傳來一陣濕熱的鐵銹味。

信玄因為大量失血而眼前發黑,當他倒向地面時,他聽見了五條悟的呼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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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玄一晃神,從回憶中掙脫出來。

太奇怪了。

信玄皺起眉,不明白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多愁善感。他輕微地搖了搖頭,試圖將紛雜的思緒甩出去。

他望向臺下烏泱泱的人群,銳利地問道:“所以,因為高層企圖覆活惡魔,才導致今年湧現出大量特級咒靈、城市被襲擊?”

加茂豐太郎膽戰心驚,他不敢說話,畏縮地盯著地面。

北川次郎嘴巴蠕動了一下,似乎想反駁。但他見加茂豐太郎沒有開口,也沈默了。

信玄已錄下足夠的證據,他悄悄關閉記錄儀,將它收回衣袋裏。

他靠在會議桌上,慢悠悠地說:“由於你們愚蠢的決斷,才導致了多起咒靈襲擊事件,甚至讓全世界受到惡魔的威脅。

“如果你們不想讓外界得知這個消息,就必須答應我……嗯,三件事——作為封口費。”

北川次郎聞言,瞪大了眼睛。

“你這是敲詐!”

“敲詐?”信玄思索半晌,坦蕩地承認了,“對,我就是敲詐。”

他指了指動彈不得的咒術師們,又指向北川次郎二人,說:“別忘了,你們現在都是我的俘虜。”

說完,信玄清脆地打了個響指。

北川次郎頓時倒吊過來,他像蝙蝠一樣掛在天花板上,很快就因倒立而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:“你、你想幹嘛?!”

“北川,你以前威脅我把五條悟送到京都高專的事,我還沒有忘記呢。”

信玄說著,將一把扶手椅推到北川次郎下方,不緊不慢地摸出一只打火機,把扶手椅點燃了。

泡沫海綿霎時燃燒起來,濃煙源源不斷地飄向北川次郎,讓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“北川似乎反對我的提議——加茂,你的想法呢?”

信玄轉向恨不得隱形的加茂豐太郎,將手壓在對方肩上:“北川一直在咳嗽,就由你決定吧。”

加茂豐太郎顫抖著回答:“您隨意處置,我悉聽尊便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信玄拎起放在墻角的泡沫滅火器,將它塞到加茂豐太郎手中:“把火滅了。”

說著,他走到話筒旁,拍了拍麥克風,說:“我的需求有三條。”

“第一,恢覆五條悟咒術師的身份,中止通緝我和五條悟;第二,允許非術師祓除咒靈,不準以此為由,幹擾武裝偵探社的工作;第三……”

信玄擡起頭,望向禪院真希:“真希,你來說吧。”

“……我?”

禪院真希成為家主的夙願已經達成了,她沒有其他願望,認真地考慮了許久。

咒術協會剛成立時,五條悟就曾舉薦禪院真希、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加入委員會。

禪院真希屬於禦三家,乙骨憂太早在二年級就已取得特級資格,狗卷棘則是咒言師的末裔。

論資質,這三個人分明綽綽有餘,但卻被加茂和禪院扇聯名否決了。

想到這裏,禪院真希擡起頭,說:“我希望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加入委員會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信玄回過頭,瞥了北川次郎一眼。

火焰已經被加茂豐太郎撲滅了,北川次郎正驚魂未定地倒吊在空中,全身沾滿滅火器的泡沫,像一只掉進肥皂水的驚弓之鳥。

考慮到北川次郎年事已高,信玄收回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念力,讓他平穩地返回地面。

信玄將紙和筆推給他:“北川,按照我們的要求起草三份協議,給每個人簽名。”

*

信玄滿意地接過寫滿簽名的協議書,他拋下那幫瑟瑟發抖的咒術師,和禪院真希一同離開會議廳。

禪院真希問:“你要回橫濱嗎?”

信玄看了一眼手表,現在是早上八點半。

昨天傍晚,信玄用加倍的麻醉劑迷暈了禪院甚爾和夏油傑,也不知他們現在是否醒來了。

他說:“不,我去甚爾家裏。”

信玄話音剛落,禪院真希口袋中的手機發出“叮咚”一聲輕響,提示收到短信了。

“又是哪個家夥給我發消息……”

禪院真希煩惱地自言自語著,她抽出手機查看短信,眉頭漸漸皺了起來。

她疑惑地問:“你知道‘獄門疆’是什麽嗎?”

信玄聽過這個名詞。

在最初的預知裏,五條悟被一只存活上千年的咒靈算計,關入特級咒具獄門疆。

五條悟被封印的19天裏,外界一派混亂,高層甚至趁亂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他身上,把五條悟逐出咒術界。

信玄多年前就想銷毀獄門疆,可惜一直沒能打聽到它的下落。

他警覺地問:“獄門疆在誰手裏?”

“不知道——我收到了一條虛擬號碼的短信,說五條悟被獄門疆封印了。”

信玄猛地停下腳步。

“……哈?”

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獄門疆確實能夠封印五條悟,但它的觸發條件非常苛刻,除非步步為營地算計,否則五條悟絕不可能草率至此。

禪院真希見信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,舉起手機:“喏。”

[你的老師已被獄門疆封印。]

附帶一張照片。

照片的內容,是一個邊角鋒利的正方體。它似乎是金屬質地,散發出灰白的微光。

信玄仔細一看,發現獄門疆被放在了一張實木制成的書桌上,桌面的紋理十分眼熟——是五條家的書房。

信玄感覺這件事隱隱有些蹊蹺,但如今情勢緊急,他顧不得其他。

他匆匆地將三份協議書遞給禪院真希,說:“真希,這個交給你保管——我要去東京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下註!下註!五條貓究竟有沒有被關貓箱呢?一個真假難辯的謊言,一宗曲折離奇的迷案,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,還是道德的淪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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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很忙,只能利用課餘的碎片時間碼字,寫得斷斷續續的,卡文了Q_O

為了保證劇情完整,本章字數較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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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中也老婆老板的營養液!啵啵啵啵啵

感謝在2023-04-23 15:00:00~2023-04-25 21:00: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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